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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x朱一龙】钟情复兴 02

* 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上中下变成了0102。这意味着这篇文章战线可能拉长,同时也意味着坑掉的可能性翻倍。

* 我个人觉得,还蛮甜的吧。

* 纯虚构作品,请勿上升真人。





02


  朱一龙站在后院里,一边打开生锈的水龙头接水,一边若有若无地用食指顶在腰眼按揉。

  年纪渐长,他吃了几次亏之后终于学会不跟自己的身体较劲,停拍了消耗更大的古装剧。冷不丁带着孩子跑到野外来一遭,一时间负荷大了些。

  村子里的生活并不宽裕,他把水流开得细小,方便分量足了就随时停水。夏夏抱着他发现的小马扎蹲在院落里,用小树叉把松果捣得稀烂。

  夏夜里的晚风缓慢而凝涩,他端着木盆绕到前院,从小孩的脚上扒下两只泥鞋。


  “你笑什么?”

  朱一龙工作繁忙,与孩子相处的时间有限。只是他最知道这孩子与自己是一样的性子,这会儿见他只低头笑着,一时也有好奇。

  夏夏摇了摇头,把手上粘的松茸在自己的小裤子上蹭了蹭,然后用软软的小手去揉爸爸的腰,“你痛不痛?”

  

  养育孩子这件事漫长而辛苦,有许多难与人言的阵痛。

  朱一龙至今仍记得他站在产房门口原地无措,护士把一个浅蓝色的襁褓小心翼翼地放进他怀里,说恭喜您,是个男孩。那小小软软的身体是一团模糊的粉红色,那柔软的手让朱一龙都不敢触碰,对成为一个父亲尚且没有真实感。

  后来这小孩也有很多个让人窝火的瞬间,但他确实是那唯一一个可以让朱一龙放下剧本、搂入怀中细心安抚的小小生命——他的儿子。  

  

  朱一龙从未有过望子成龙的庞大设想,他在圈子里踩了双脚泥泞,深知人各有命的道理。平安快乐这四个字平庸而奢侈,是他对小孩最终的期许。

  而当他以沉默、以温柔给养这个小生命的时候,他也曾悄悄许愿,让我听到爱的回音。

  现在,这个用小小力道为父亲按摩的小孩,让他看到了爱的真实形状。


  “夏夏,你告诉爸爸,你喜欢参加这个节目吗?”

  他把小孩抱在自己的怀里,天色渐晚,摄制组颇有眼色地退出了这家小院。夏夏坐在他大腿上,沉吟,“喜欢。”

  朱一龙的手掌抚着小孩细软的额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他知道他的小孩是什么样的性子,也知道以他的身体来室外节目存在一定的风险,他出于一种自己也无法言明的心思签了合同,“是爸爸不好,爸爸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不过小孩难得没有听父亲的话,正俯身去捡地上的松果,两手脏脏。朱一龙盯着地上那松散的二三个松果,又环视一眼并无一棵松树的院子,“刚才有人来过了?”

  

  夏夏伸手指了指屋内:“糖糖给你带了东西。”

  小屋内有一张木桌,上头放着薄薄的两片松叶,入手细软。



  

  白天,小孩们三俩结伴下山到村庄里讨要食材。


  白宇单膝跪在地上,给女儿的珠珠包里放了水瓶、纸巾、蝴蝶头绳,还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思考有什么东西没有装配齐全。女孩的公主裙被收缴,换了T恤短裤,这会儿站在阳光下笑眯眯地把爸爸喷的防晒喷雾在胳膊腿上抹抹匀。

  朱一龙把抱在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上,嘱咐他要懂礼貌。夏夏点了点头,转身被白宇拦截。白叔叔递给他一个漂亮姐姐,“来,让糖糖姐姐带着你去。”

  两个小孩在视野里渐渐走远,朱一龙望着夏夏在下坡时主动牵紧手的模样,只觉得酸涩。白宇在他耳边长出一口气,“他年纪小,又跟你一个性子,就怕到时候见了生人嘴巴都张不开。糖糖这孩子话多又不怕生,让她带着,准保今晚有饭吃。”

 

  朦胧里朱一龙道了谢,把对他无差别关怀的低落都封在肺腑里。


  之后爸爸们各自到房间里做个人采访录制,无非是谈谈自己、谈谈小孩、谈谈自己和小孩。

 负责采访朱一龙的是个年轻编导,他翻着几张问题草稿,简单聊了聊这几天夏夏的表现。气氛渐渐热络,他抛出一个问题:“和白老师久别重逢,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朱一龙一愣,斟酌着用词:“确实很惊喜。这几年他的成长是很大的,不管是在表演上工作上也好,还是在生活里,也是很顺利地就成为丈夫、成为父亲,这都是几年前很难想象的,但是他完成得都很好,我觉得很棒。”

  显然这个公式化的回答没有满足节目组的挑剔,编导追问,这些年联系得多吗?

  男人只是笑,“当年分开的时候说要多联系来着,这几年我们工作都忙,来往得不多。”


  从小房间推门而出,几步外的廊檐下站着白宇。


  一只手插裤袋,姜黄色马丁靴的细带散乱在脚背,牛仔短裤的毛边卡在膝盖上两厘米,包裹着线条紧实的大腿。蓄着一点胡须,指环卡在左手无名指指骨上,与一道经年累月的印痕相重合。他逆风站着,招手:“龙哥。”

  一瞬间,朱一龙低头舔了舔下唇,掩盖着自己方才造谣时十足的心虚。三两步走过去,撞进白宇周身的热浪里,吸了满心他的气味,“有事?”

  男人伸手指了指地,他才看见那里放着两个竹编的筐子,“他们让一块儿去老乡家摘果儿。”

  有些人家确实有几片子很是漂亮的果林,来时的路上他们就看见了。绿油油的林子里头生长着颜色鲜艳的小果,一个两个拥挤着,只看一眼就叫人垂涎欲滴。

  节目组有心以两个人的关系为爆点,朱一龙心如明镜,顺势俯身捡起那筐子。


  两个人并肩往老乡家里去,身后身前都有摄像机三百六十度包围拍摄。狡猾的红光寸步不离,朱一龙又不是活泼的性子,这会儿更是一言不发,只顾走路。

  白宇张了口,他向来习惯热场:“龙哥,我给你出一个成语题呗?”

  朱一龙点了点头,他向来习惯默许。

  “用一个四字成语,形容松树,你说是什么词儿?”

  “嗯…高风亮节?”


  朱一龙心思并不在玩笑里,听了他的问题也只随便从词库里拎出一个差不多的来填上,只当是配合。白宇听了只是笑,摇着手指说不对。

  “正确答案是,四季常青。”

  摄像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侧,价值不菲的录制机器正对着两张脸,随时准备着挖掘素材。白宇将这四个字发音得极慢,每一个音节都拉长,像在暗示。

  “现在是夏天,花啊草啊树啊的,都正是好时候。但是松树不一样,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它都是绿的,翠的,一年四季都是它的好时候。”

  

  眼前冒出一块石头,白宇有意无意地拉了一把朱一龙的手腕,带他绕过去。

  摄影师总算找到一点足供发挥的材料,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片刻交集的皮肤间。趁这个机会,白宇着重道:“不只是一个夏天,是一年四季。”

  

  面前青山含翠、绿水交环,天空是云海连绵、蓝波翻涌。

  朱一龙抿着唇,思绪倒流。

  

  

 那时候白宇发微信,说龙哥我来履行承诺了,你啥时候有空,带你蹦迪去。

 

  再见面,是这个夏天的尾巴。

  朱一龙核对了工作日志,这之后再没有同步的行程。合拍的电视剧已经公放到大结局,热度如潮汐朝来暮往,无声无息地退却。在这个所有人都朝前看的当口,朱一龙别扭地回了头,特地约在这个时间点讨要一次单独的会面。

  白宇问,要不要再找几个朋友,大家一块热闹热闹。

  朱一龙飞快地说,“不要”,飞快得不像他自己。


  白宇站在目的地门外等他,悠哉悠哉地抽着烟。他侧身站在风里,细碎的火星顺着指缝跌落在灰白地面上,几番滚动后熄灭于无声。

  圈圈白烟进入他的口腔,又从他的口腔里呼出。他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举着白色包装的香烟,在看到朱一龙的同时熟练地掐灭,“龙哥。”

  刚好,一口最重的尼古丁打在朱一龙鼻尖。

  而他的鼻腔,已经能够熟练地从百分之百的烟草味里提取出属于白宇身体的味道,独立消化——他将之称为一种悲壮的能力。

  

  地下空间很热,很燥,隐藏在这间车水马龙的钢铁城市里,像一个容纳悲伤的黑洞。朱一龙每天都在地面行走,从来不知道皮肤之下的血管如何运转滚烫的血浆。

  所有人都在喧哗,撕心裂肺的哭泣也淹没在灯红酒绿的狂欢。二零一二年不是世界末日,孤独才是,不被爱才是。

  “这家店叫什么名字?”

 朱一龙扯着嗓子对白宇喊,那人正轻车熟路地点单,递给他一杯低酒精的饮品。显然白宇很适应高分贝环境,凑过来在他耳边回答:“Last Summer”。

  

  最后一个夏天。


  舞池里年轻的男男女女炫耀着短暂青春的旺盛生命力,在尖叫与扭动中加速消耗人生进程。光在四散分离,人在贴身交媾,爱欲横流在末日都市。

  白宇不算常客,却适应得很快,朱一龙只看见他的身体在人潮里雀跃。他不自在地穿越正在兴头上的他和她,径自靠近这一片陌生海洋里唯一的浮板。

  白宇的肢体是烫的,碰触时像火苗爬上神经,加速吞噬着冷静。身边年轻的姑娘把一头海藻般美丽的长发拨到耳后,一跃跳入男生的怀抱,在同样年轻的爱人口腔中深入探索爱情糖果的甜味,意犹未尽。

  年轻女孩的腰是纤细的,唇是艳红的,两团细嫩的耳肉上挂着闪亮的金属片,晃荡着摩擦爱人的脖颈。年轻男孩的怀抱火热宽阔,不知足似的吻回,水声响亮。

  热烈的爱在黑夜里不是错误,没有人追究他们的名姓,有的只是喝彩。

  白宇跟着嗷嗷叫了两声,鼓了几下掌。朱一龙亲眼目睹他的眼神随着那二人飘忽不定,透着一种来自同类的隐隐羡慕,他在想自己和刘萌萌。

 

  在这他们二人共同拥有的夏日里最后一刻狂欢,他的眼睛里播放着他和她的电影。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迅速爬满了朱一龙的心脏,逐渐被舞池的热潮升温为一种阵痛。总之是与他的年龄不相匹配的情绪,无限接近于青春期,是成熟的对立面。

  隐形的导线加速燃烧,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就快要烧到头了,下一秒就是爆炸。

  白宇还不知道他已经在爆炸的危及范围内,仍自然地过来拉朱一龙的手,要牵着他在舞池里蹦哒几下,美其名曰:感受气氛。

  

  朱一龙望着交握的手,知道火苗已经将导线烧干,满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你别怪我。”


  他在三秒钟之内让两只正常交叠的手变成十指紧扣,在五秒钟时略踮起脚飞速靠近白宇的面颊,七秒钟时两张唇的距离无限接近一厘米。

  十秒钟的时候,他顺利望见了白宇眼睛里的自己,陌生、决绝,有着要把一生尽相交付的天真,美丽得不可思议,也愚蠢到难以置信。

  十五秒,他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鼻尖,终止了这场边境线上的冒犯。


  结束的时候朱一龙没有叮嘱白宇要多联系,他只是说,“好好演戏、好好生活、不要再见面了。”

  白宇张着嘴巴很久,最终也只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朱一龙说,“我没有办法。”


  可当他得知这个节目拟邀嘉宾是白宇时,他又半点犹豫也无地签了合同。

  原因也不过是那一句,“我没有办法。”


  

  那颗果子树很高,有许多叶子,也有许多的果子。

  朱一龙抱着树摇了摇,果子很恋母亲的身体,把树杈抓得牢牢的一点不肯让。他卸了劲儿,转身向导演组询问,也只得来一个自己想办法的回答。

  反倒是白宇,旋风似的跑出几百米,看见一个老乡也在摘果子,搬了个梯子,三两下就爬上树,他摘一个就往下丢一个,他儿子在下头一接一个准儿。

  于是他又旋风似的跑回来,对朱一龙说了如是云云一套。

  

  朱一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要撩袖子上树,就看见白宇把梯子推到树下,“你扶好。”

  不等梯子稳当下来,白宇就窜了上去,树干粗大结实,冠子并不很高,他坐得也蛮舒适。朱一龙在下头给他看着:“你左手边,对对,有一杈子,下头一点,对就是那个。”

  白宇的手才拧下一个果儿来,就看见抱着筐的朱一龙一身白,已经预备好要接。

  试探性地丢一个下去,果然没有落空,掉入草篓。


  白宇扔了一个又一个的果子,朱一龙也就接了一个又一个的果子。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偶尔也有上树的机会。那会儿院子里的男孩都淘气,三两下就爬上去开小会玩得热闹,他身子弱又不好冒险,大多数时候只是眼巴巴地抬头看。

  那时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强大的哥哥,能站在树下保护着他,和他说小宇不要害怕,往上爬吧,哥哥给你兜底。最好这个人又是个温柔的人,这样他就不会生自己的气,也不会跑去跟妈妈告状,自己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了。

  后来他有了女儿,心满意足之余也不无遗憾,她没个兄弟扶持,只怕将来会辛苦。

  

  不知不觉,白宇从一个男孩长成一个男人,目光也开始从自己转向下一代。三十几岁的年纪他自认除了双亲妻女无有软肋,上树时也不再牙酸身抖。

  在他已经不再期许“有一个温柔强大的哥哥”时,童年的梦想好像折算成了现实。


  那个实现他梦想的人正蹲在地上数果子,抬头:“够了够了,下来吧。”

  朱一龙站起身子来,张开双臂,“你小心点儿。”


  白宇头昏脑热,“哥哥,你会接着我吗?”

  好多年没说过那两个字了,音节在唇齿里粘连着,钻出口腔时甚至有些细小的变调。他双眼似乎也潮湿了,模糊视野里本来正在休息的摄影师正手忙脚乱地把镜头对准朱一龙,现场导演的眼睛里好像冒着绿光,打定主意要从朱一龙嘴巴里挖出一点机密。

  朱一龙仍站在原地,眼睛里写着茫然无措。

  他也好久好久,没听过那两个字了。


  沙哑着,却依然:“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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