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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x朱一龙】春潮 06


* 哇,怎么有点甜。

* 纯虚构作品,请勿上升真人。

* 见仁见智。


0/6


  白宇的助理重新驻扎在剧组,却成了个跑腿的间谍。

 

  白宇时常能收到助理转发来的大段文字,那熟悉的开篇、熟悉的emoji表情、熟悉的表达方式,只需要瞥一眼文字就能自动带入女人说话的口气。

  还有她的朋友圈,助理也喜欢截图下来转发给他。事无巨细到哪怕是她公开分享的音乐,助理也会把歌词一句一句发给他,好像这是什么珍贵史料需要仔细研究论证。

  白宇曾经问过小助理,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转发给自己。

  其实白宇心里清楚得很,他身边人这是站队表明立场。他一直在剧组拍戏,还没有和几位圈内圈外多年老友坦白交代发生过的事,那些人被隔绝在信息圈之外,还一口一个你和萌萌百年好合。而知情者清一色地亮出反对牌,有的是严辞警告,有的是暗通款曲,自然也有人像小助理这样明里暗里动摇他的心底防线。


  助理嗫嚅着,说,宇哥,我只是不希望你那么辛苦。


  “你说你和萌萌姐多好啊,从我跟你的时候你俩就特别好。姐对你好,你也对姐好,什么都依着她,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什么,要是惹她生气了就一直哄一直哄低三下气地给她赔不是。上次她在剧组生病,你大半夜的开了四五小时的车跑过去陪她……”

  助理深情款款地回忆着他们曾经的故事,每提出一件,白宇的记忆里就立刻跳跃出那一刻的画面。他们接吻,在大街小巷,在日出黄昏,曾经爱得比十四行诗还要热烈。他想起她,不仅是想起一段爱情,更是二十三岁、二十四岁、二十五岁、二十六岁、二十七岁的自己。

  

  “朱老师是挺好的,但是你俩好上了,那别人怎么看你,你得过得多累多难多辛苦啊……”

  小助理指天对地发誓,说刘萌萌绝对没有买通他说任何好话。


  白宇把烟头碾在了烟灰缸里,看着那最后一点红火湮灭在冰冷的玻璃表面。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不是我不想对他好,是我不知道怎么对他好。”

  “他自己就挺厉害的,演戏演得好,生活也过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他又是个老爷们儿,都快三十岁了,哪儿用得着我这么个自己都糊涂的小弟帮衬着啊。”

  “我为他把你萌萌姐甩了,我觉得就是把我整颗心挖出来给他看,这里头满甸甸的都是他了。但是这老情人就像缠着人的丝,一圈一圈包裹得死死的,我就算想从这里头逃出去,那也是抽丝剥茧,是打断骨头带着筋,藕断了丝也连着。”

  

  不自觉地他又摸出下一根烟,熟练地点上火,塞进嘴里。他近来烟抽得比往日都凶,一天下来就瘪了盒子,肉眼可见的清瘦起来。

  “任谁看,我都是这感情里头的人渣。”


  

 这几日,朱一龙有些躲着白宇走。

  

  两个人自从尝了禁果,就比往日更亲近些,每日只恨不得粘在一处亲热。就连剧组日常放饭,他们俩也是自己搬张小桌对坐着吃,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捞一口肉的。

  只是这小食堂自从白宇肠胃炎后就拆了伙,两个人仍是各自吃各自的。朱一龙没有给理由,白宇也就梗着脖子不问。两个人都是头一次和男人谈恋爱,其中要诀也好、方法也好,都晃荡着一头的雾水,也就任由这一点心结放肆生长。

 

  他和刘萌萌的通话只持续了一分钟,女人在听到他自报家门之后有几声失分寸的呼吸,不过最终还是偃旗息鼓,话带挑衅地道:“辛苦你照顾他了。”

  语峰一转,“不过,你知道他这肠胃炎是怎么得的么?”

  “当年他追我的时候,知道我喜欢吃辣,就投其所好,天天陪着我吃辣。他又不好这口,吃着吃着胃就坏了。我一心疼,就答应了。”

  四两拨千斤,女人到底是和白宇朝夕相处五年,最知道如何一刀致命。

  就像白宇最知道怎么害他一生。

   

  是嫉妒。

  朱一龙没有回避这种丑陋的情绪,甚至放纵着这种情绪在自己的心脏里旺盛生长蔓延,逐渐侵吞着他恰到好处的成熟。这种嫉妒像张网,铺天盖地地将他包裹起来,而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甚至享受着这种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稀缺的放肆感。

  成年人需要有钢盔铁甲一般顽强的武装来捍卫自己,在三十年的人生里朱一龙以为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来自命运的一切打磨。而实则不是的,男人永远不会绝对成熟,他们的心里永远住着八岁的沙子城堡和玩具汽车,他们时刻幻想着冲破阻碍。

  时刻幻想着成为穿越火线的孤胆英雄。

  

  在朱一龙的世界里,白宇就是开启他剩余叛逆的那把钥匙。

  

  起初他以为,如果白宇不爱他,那是最好的。他可以尽情地、不受控地去爱他,把自己压抑在生活里的全部余兴都用在这段无果而危险的火线爱情里。后来他开始贪心,他希望这无声的爱变得掷地有声,他渴望白宇的眼神只为他一个人注视,他拒绝成为感情里的分母。

  直到那一天,朱一龙才发现,这头野兽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编织的金丝笼,头也不回地奔向了爱情森林,冲向木屋里封锁着的爱人,决心献出所有。

  在他说出“我是他的男朋友”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开始奢望自己的爱情得见天光。


  想这些的时候,朱一龙正坐在休息椅上翻剧本,盯着他自己标注的那一片花花绿绿头疼。黑白油印的中国字在他眼前飘来晃去,就是不肯往记忆神经里安家落户。

  有个人悄无声息地靠过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立刻出现在他肩膀上。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从地面传来,果不其然下一秒视线里就多了一张椅子。

  朱一龙低着头,努力让嘴角耷拉下来,却怎么也忍不住它自己想要上翘的心情。

  “哥哥,哥哥?”

  白宇似乎天生有种服软的神奇魔力,明明生得开阔宽广,偏偏一软下音调晃起脑袋就让人没法。他拿那硬剌剌的胡子蹭蹭朱一龙抓着剧本的手,“哥哥,哥哥。”

  “哥哥,理理我,理理我嘛。”


  “什么事?”

  朱一龙到底好脾气,从来不习惯与人有矛盾,更何况那人是白宇,生他十分的气自己就有八分的痛,好一笔亏本的买卖。

  眼见得了逞,白宇立刻笑得更灿烂些,乖乖地就往他胸口上趴,仰着脸儿看他笑。笑得自己脸都酸了,才从兜里摸出两张票在他眼前晃。

  “我请哥哥看电影啊。”


  朱一龙没吭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抬手从他手里抽走一张票,夹进自己的剧本里。白宇知道他的意思,这就是答应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哄啊。”

  想了想一张四十五块钱的电影票就把朱一龙这新旧恋人对撞的三昧真火给扑灭了,白宇觉得挺值。女人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总得给她整个分量大到能发朋友圈的才算翻篇。

  “因为哥哥是哥哥,不喜欢计较。”

  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却像是那早春的冰面,早就嘎吱嘎吱地裂开缝隙,只等着春水一鼓作气从冰下奔涌而出,用温度冲散寒冰最后的护卫。


  “可是,你多和我计较,我也是乐意的。”

  白宇把胳膊肘拄在朱一龙的膝盖上,眨巴着眼睛:“不然,你好像总是那么温柔,那么理智,什么事儿都能解决得好,不用我帮你,不用我保护你,我连想对你好都没有门路。”

  “你和我生气呢,我就知道我哪儿做的不好了,我就有由头哄你开心了,而且呢,你和我生气,我就知道……”

  故意吊着话头不说完,引得那人忍不住抬头去听,却正撞进他戏谑的眼睛:“我就知道,哥哥爱我在乎我最心疼我最宝贝我。”


  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朱一龙脱口而出:“流氓。”


  咬着牙决定一酸到底,白宇豁出去,闭着眼睛摆出一朵花的形状:“是你爱的流氓。”




  看电影那天朱一龙比约定的时间要晚到,急匆匆跑上影院所在的商场六楼时一眼看见站在影厅门口的男人。他正望着墙发呆,无意识地嘬怀里碳酸饮料的吸管,脚底堆着许多花花绿绿的袋子,还冒出一截颇有些长度的消费小票。

  “想什么呢?”

  他走过去,在白宇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啊,导演临时找我有点事。”

  那人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归拢了一下脚旁的东西,又把饮料塞进袋子拎好:“没事,我也没等多久。导演可真不够意思啊,我可都提前请的假说好了的,他还不放人。”

  朱一龙咬了咬下唇,在白宇的目光探询一般看过来时立即神色如常:“有点急事。”


  略有刻意地,他迅速岔开话题,分担过那人拎着的袋子:“这都是什么啊?”

  “哦,刚才等你的时候我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去这商场下头的超市逛了逛。前两天听你跟叔叔阿姨打电话,不是说这戏完了就有工作回不去了么,我就想着给他们买点东西让人捎过去啊寄过去都好,老人在家用着也窝心。”

  那几大袋子,有吃穿用,有保养品,有营养品,细致到换季时需用的厚软棉拖鞋都准备好一人一双。白宇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的心思:“我跟你说,这个特别好,你一定得让他们吃,又没什么特别的味儿还效果好,一定吃啊。”

  “这个,我专门给阿姨选的,我跟你说就这个纯植物的染发的特别健康,它不伤头皮你知道吧,就是不毁头发,阿姨爱美,必须得备着。”

  “这超市真不错,真是要啥有啥,这老板很会做生意啊……”


  朱一龙蹲在地上,扒拉着翻看袋子,从里头找着一张纸条,上头是密密麻麻列好的购物清单,买到一样就在后头打一个潇洒的对勾。

  分明是蓄谋已久,他抬起眼看那人,单手插兜,发型炫酷,笑容明亮。嘴上说着自己已近而立,其实比谁都像个十八少年,风华飞扬。

  就这么个人,也能把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料理得这般周全,倒像是不知不觉和他过了半辈子二三十年,拉个手也像左手牵右手似的。朱一龙一颗心自以为不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也算是戒卫森严寸草不生,却不想为他化成一抔淅淅沥沥的春雨。

  啪嗒、啪嗒,落在这黄土地上,只消一眨眼就开出一朵花,一不小心就是十里烂漫。


  “白宇。”

  他一把推翻了理智的城墙,随着本能伸手去抓白宇的手,握住那温热的同时迅速包裹手心,将他五根手指都收拢在自己掌内,“你真好。”

  “一般好一般好,你别夸我,你记着得跟叔叔阿姨说是你买的,别傻不拉几说是我给买的啊,到时候老人家心眼实他就不吃不用了……”

  又是一段长篇大论,朱一龙抬手止了他的话。

  演员好想生来就应该巧舌如簧,能颠倒黑白、模糊生活与艺术的边境线。而朱一龙一贯以为自己是淡得没色儿的白开水,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几句漂亮话来,有什么都闷在心里。他抓着他的手站在人潮往来的影厅门口,只觉得所有话都往眼睛里涌,等到了眼角,就变得水润润的,隐隐有呼之欲出的架势。


  吞吐几次,也不过挤出来一句心肺里的话:“你实在太知道怎么害人了。”

  

  太知道怎么叫人倾心,太知道怎么叫人泥足深陷,太知道怎么让人为他丢盔弃甲把一生都押在爱情赌桌里做个狂徒,朱一龙作证,他就是受害者。

  可是,甘之如饴。


  

  影片开始了,是个爆米花爱情片,中途离场半小时回来也能接上剧情的那种。

  白宇精挑细选的片子,广告语说是青春曼妙、旖旎无限。他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点击购票,皱着鼻子偷摸想象旖旎无限是怎么旖旎法。谁想到坐进场半小时,发现全场只有他们两个观众傻愣登坐在最后一排抱着桶爆米花,盯着大荧幕里的蓝白校服放空。

  “为什么买最后一排啊。”

  朱一龙捅捅白宇,他有点近视又没带眼镜来,最后一排实在有点不太方便。那人正在睡着的边缘,打了个小抖清醒过来,挠着后脑:“这有故事啊。”


  “我当年泡小女生的时候呢,就是我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初中嘛,啥都不懂,然后就约女孩子出去玩,就去看电影。那片子是啥来着我忘了,反正一个多小时也没咋看电影,光看她了。”

  “当时我们那学长跟我说了,约女孩就得买最后一排,没人看得见你们,想干啥干啥。”

  嘿嘿笑着,他舔舔嘴唇:“就那天,那一电影,拉手、拥抱、接吻,全齐活儿。”


  “你这是拿我当小女生泡呢?”

  朱一龙被他哄得听了一通初恋故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最后一排就是个藏污纳垢的老手天堂。悄没声儿地侧过头去,留给他一个问句。

  白宇眼珠子滴溜溜转,“不不不,哥哥是哥哥,怎么能是小女生呢。”

  “是这样的,小女生吧都是我偷偷香人家,哥哥又不是小女生,哥哥得香弟弟,是不是?”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脚踩进了小男生的埋伏严密的糖果陷阱里,自己摇头晃脑着就要投怀送抱。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就拧一把他的耳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顺手:“耍什么流氓呢。”

  可那人眼睛里盛着的那湖光星子又开始放闪,粘粘乎乎地和他指尖蹭指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破釜沉舟之态。

  朱一龙又心软,立刻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坏小孩儿。”


  “好哥哥。”


  

  电影结束后已经是夜幕四合,深蓝混着素黑大手笔地擦满天空,偶有一点流离在外的金斑悬垂其中,是摇摇欲坠的星星。夏日晚风,氤氲水汽,昏黄路灯拉长人影,玻璃饮料瓶碰撞清脆,白色纸烟的香灰扑腾空气。

  白宇的拉过脚踝的篮球鞋蹦蹦哒哒地活跃着,一脚一个踩朱一龙的影子。他拎着的那许多东西都交给赶来的助理开车带回,执意要与朱一龙散步回去。

  夏天的夜晚,总让人想起乡野麦田、幽谷山风,想起漫山遍野的萤火虫,想起打着赤膊的大刀切分开滴答着汁水的绿皮西瓜。地理课本上写,中国夏季,太阳直射北半球,昼长夜短。这夜的开始,不在点亮的路灯,而在花生毛豆冰啤酒,在象棋麻将斗地主,在张三李四王五的家长里短碎语闲言。

  

  朱一龙正笑着听路口马扎上坐着的某一位婶婶炫耀自家七斤八两的胖小子,回头时却看见那扣着白色棒球帽的男孩站在光里,眼睛眉毛都是弯弯的,十分好看,好看十分。

  他一生拍过许多戏,演过许多痴情种,却鲜少理解那为一人耗尽心血的悲壮。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盯着那一小团白色,只觉得心给他也可,肺给他也可,便是把人生百年打包了双手奉上,他也是一万个心甘情愿。

  也许明天晨起朱一龙就会变卦,就会重新清醒,但这一晚上,他不想隐瞒。


  “白宇,我感觉我真的爱上你了。”

  他缓缓地说,这声音顺着晚风穿过翠绿挂水的丛林叶子,进入白宇的耳膜里。那人正听王二叔和李二姐的爱恨纠葛听得起兴,偷偷摸摸乐了老半天,冷不丁听这一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下落,落入无尽的宇宙里,落入宇宙的黑洞里。

  “怎么了,之前不是真的爱我么?”

  仍是轻快的语气,却听出点难以掩饰的勉强,他知道,这是一句沉重的剖白。


  “以前啊,是觉得你好,想和你在一处好着,如果有一天你不愿意了,那我也能痛痛快快地把这篇儿翻过去,就当是大梦一场。”

  “现在呢,是觉得你好,你真好,比一切都好。”

  朱一龙听见自己的声音,觉得比从前任何一天都邀轻快。他走在路上却好像身在云端,每一个音节都是快乐的、都是放松的。

  

  “怎么办啊白宇,我好像不能翻篇儿了。”

  明明是情谭深陷无限狼狈,偏偏那人依然是风轻云淡、开阔自在的口气,用那双生长着春天的眼睛有商有量地看着白宇,仍是笑着。


  “那咱就不翻了。”

  白宇一脚踩灭了地上一颗悬着一点火星的烟头,也一脚踩定了自己的决心。他看着朱一龙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与光的边界里,点燃着他蛰伏在心底的冲动。他想一拳打烂这世上规则,把婚姻法丢在脑后,任凭父老朋友的眼泪流成漫长黄河。

  他想爱,想被爱,渴望成为一根火柴被爱情消耗。

  那就让朱一龙成为点燃火柴的蜡烛,在光里流泪。


  “龙哥,你相信下辈子吗?”

  似乎也不管那人的回应似的,白宇自顾自地用鞋尖扒拉着沙地,“我相信。”


  “别管将来,咱俩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管将来怎么样,不提那个,太远了,太空了,就跟天上那云似的,怎么伸胳膊也摸不着。”

  他耸着肩膀笑,“就说现在,说眼前的。”


  “我有多爱你呢,就是我下辈子也想和你一块过,跟双筷子似的,打不散地一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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